Miau的旅歐隨筆

算一算，我的他入伍已有四個禮拜。他不在家的這段期間，生活沒有想像中的難熬。預計再過一個月，結束了基本訓練，就能知道他會被分發到何處了，所以他開始積極的作準備，希望考察時能被安排到理想的單位。
本來最希望的是做些文書工作，因為作息就跟一般人上下班一樣，只不過早上六點半要報到，每天五點不到就要起床。後來他得到了其他資訊，似乎參加消防隊訓練更加符合他的心意。據說，如果考上消防隊儲備訓練，可以回來我們住的城市受訓，而且不用每天報到，比方說兩天集訓之後，放個二三天的假，才再度集合。這讓他聽的心癢難搔，決定無論如何，都要拼命考上。
如果他真的能考上，就能多點時間待在家裡，另一方面，又可以開始教琴，因為自從他入伍後，這方面的收入完全斷絕，只靠我教我自己的學生在苦苦支撐。
所以，我們全心的期盼，他能順利過關斬將。
他十八歲高中畢業的時候，依奧地利的規定，進行入伍前體檢，如果要繼續唸書，體檢後可以申請延期，等學業結束後再服役。奧地利有兩種服役方式，一是Bundesheer﹝入伍當兵﹞，二是Zivildienst﹝在養老院或是其他社福機構服務，不用操槍演練﹞。他當年看在Bundesheer比Zivildienst要短上兩個月的份上，就選擇了前者。而體檢的時候，依奧地利的體檢結果，由低至高有一到九級，他很爭氣的被評定了為第九等，也就是甲種體格，加上視力二點零，所以軍方開始遊說，問他可否有意願至空軍部隊當職業軍人，薪水優渥前途無量等等….。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，實在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現在入伍後，反而為了種種現實因素必須『力爭上游』，這恐怕是當年那意氣風發的少年所始料未及的吧。
因為畢業後繼續念博士班的緣故，在部隊裡，他的年紀硬是比同袍大上十歲左右，甚至比訓練他們的軍中教官還大上個幾歲。一開始我真爲他捏了把冷汗，怕他年老力衰支撐不住。加上那些平均十八歲的小夥子，個個應是生龍活虎，大概很容易把他這個三十歲的『前中年』比下去。
後來事實證明，我還真小看了他。本來就有娃娃臉的他，膚質細緻白淨，身材又精瘦結實，看來就比實際年齡小個幾歲，加上剃了平頭穿了軍裝，混在一群娃娃兵裡頭，還真看不出來他高齡三十。奧地利許多十八九歲的青年，因為體質及飲食習慣，看起來倒像是年長了十歲，所以，每當他週遭的人無意間得知他的年齡時，總是嚇了一跳，他們都以為他最多二十出頭。﹝其實有時跟他出門，我都會想，別人搞不好覺得我們是老妻少夫，我本就看來比實際年齡老成，他卻相反，叫我情何以堪？希望我是『老起來放』啦………﹞
平常不運動不上健身房的他，體力方面居然寶刀未老，在一些嚴酷訓練項目還能堅持到最後，真讓我鬆了口氣，不再擔心他。反而是那些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，據說體力及持續度都不好，在一次為期兩天的叢林行軍作戰演習，過程中許多病的病倒的倒，好不容易開拔到目的地後，好些人還因疲累及精神緊繃而哭了出來。他也累的不得了，但還是順利達點，毫髮無傷。
今天是消防隊徵選的日子，要通過幾項體能考驗，再從中挑出25個人。有一個重點項目是要參加者騎上像在健身房用的腳踏車機，一手握把手，一手騰出來綁上測量器，開始進行騎腳踏車般的動作，要從最輕的腳踩重力一直踩到最後，還要維持一定的速度，重點是，心跳及脈搏要維持一定的標準質，超過規定數字就淘汰，沒維持規定速度也淘汰，沒能堅持到一定的腳踩重力也要淘汰。
他的規定數值是心跳脈搏不能超過220下，他的結果是196下。速度值與重力值都在標準範圍。而停止動作後心跳回復正常的速度，則是今日參與者之冠。連主考官都告訴他，他的體能維持的相當好。
他告知我這些消息後，我開心又驕傲的不得了。我告訴他，他能不能考上對我而言還是其次，更重要的是，我知道他很健康，而未來受訓的日子裡他能夠遊刃有餘的應付過去，這才是對我而言最要緊的！
他笑著說，在整個應考的過程中，他只想著我和孩子們，只想盡力做到最好，撐到最後，好讓他能通過考試，早點回到我們身邊。這麼想著，居然就撐過去了。
明天，就能知道結果了，希望真能如我們所願。